想找哪一朵雲?

Saturday, June 30, 2018

漂游在旋律里

图片取自网络


我喜欢的音乐作品很多,早年买的CD很多,更早的时候还曾经利用卡带录下电台播放的歌曲。然后, 有好一段时间,我不想被物质羁绊,加上怠惰所致的疏于整理,那些喜欢的旋律和词曲就只好都存档在脑袋里了。谁谁谁什么时候唱了什么歌,作词作曲的又是何人,我零零落落地记忆着就是了。
偏偏记性又不是完美的,因此,我是由衷地感谢Youtube的发明者的。利用一些关键字就能召唤的记忆,有时候要再进行挖掘才会再邂逅熟悉的片段、仍保留往西温度的画面——不发黄、不长霉菌,情节不曾凋零、主角容颜也都如过往。音符都没有老态龙钟的颤抖呢,真是完美。随时随心、随性随喜地选取想听的旋律、欲醉的嗓音,满足地窝在舒适的圈圈里,吸收着美好的养分。
有意思的还有更多延伸聆听建议,在陶醉于一支曲子时同步浏览边上的歌单,从中挑选出下来要听的几个作品。系统的推荐似乎依循一定的脉络例如某些有助筛选工作的关键字……聪明的猜测多次让我心怦然好久没有听到记忆之歌有机会响起漂浮到意识表层,有时候带回一些往昔的美好,有时候就算勾起的是不那么开心的思绪,也可锻炼将它们放逐到音波中的“断舍离”。
总的来说,漂游在旋律里的日与夜,是喜悦和平静过于忧伤和不安的。后两者是必须面对的挑战,战胜了, 就奖励自己多听几首?在短短的人生里, 这就是乐趣之一啦。

Thursday, June 28, 2018

關於憂鬱和下不了雨的那朵胖胖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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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憂鬱是文學的必備條件。
像主廚沙拉不能缺少生菜。
憂鬱不斷滋養著心靈,加入苦澀的調味,配上讓人微醺的氣味,要完全擄掠沉溺其中者的心。誰能夠逃得掉呢?我是再潺弱不過的受害者,嗜憂鬱若毒,且始終甘之如飴。

那朵雲在天邊,鼓燥鬱悶。
沉默的樣子帶著倔強, 冷漠的眼神無比堅毅。
風吹不動它,它為過度飽滿卻不得宣洩的不適感覺得受困。不快樂,絕對不快樂。都快忘記曾經在甚麼時候體驗過那東西了?哼!也許一切都是假的?!

我在淚光蒸發的同時,眼見太陽光突然黯淡,黑色的水線續而斜下。
胖胖雲掩飾不住它的笑, 一朵雲做得到的不很明朗、確定的表情。

黑色的雨絲慢慢變成粗線,淒淒瀝瀝地打在地面上、樹葉上、人的心上……
這世界沒有人記得起「傘」這件事。
在胖胖雲的眼裡,人都太傻了,也太在意各種不重要的事了。
該懂得的又不明所以,常常弄不清楚狀況。

最失敗的可能是我。

我注視著胖胖雲的時候,常常很努力思索著該用念力給它傳送個甚麼訊息呀?
哈囉…(好蠢的開頭,刪除!)
喔,你看起來好憂鬱怎麼了啊?請別在意,我只是關心…(沒有幾個人看過一朵雲搖頭吧?胖胖雲圓嘟嘟的樣子,帶點不悅的團團棉絮漸漸變黑)
下雨了啊!白痴死啦這話。胖胖雲卻好像十分堅決地,笑了?

憂鬱的黑色膽汁,苦澀黏稠,簡直如噩夢。
胖胖雲吐出那些黑雨,整個的開始發光,胖胖雲的光暈很不自然,透著邪惡的笑意在黑色膽汁越灑越多時從緘默轉成有聲。

我捂起耳朵,因為那笑聲!

黑色雨水打在我臉上、身上,最初冰涼,瞬間灼熱。那灼熱使得皮膚疼痛,而且有著生命力一樣很執意要鑽入我的身體。做什麼呢?我咬牙,才要用手拂去墨水般的水珠,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是胖胖雲軟綿綿的聲音。

Melancholy啊,你其實最迷戀的不是嗎?你寫作,但是心裡一直害怕,害怕說不出你心裡最想說的……你害怕面對的自己,是假的吧……

是憂鬱在啃嗜著我的皮膚,搓捏著我的內裡,而這些折磨都如同享受?我苦心孤意求之、慾之卻苦苦不得的?憂鬱之歌在遠處響起,那要早就曾經在我左耳內膜產生過共振的靡靡旋律

我的瞳孔裡,塞滿了胖胖雲的詭異笑臉。

The day it rained melancholy, 我一直記得。
直到今天,我再也沒有見過胖胖雲。但我相信,我真的相信,胖胖雲還在,在那個不知名的憂鬱之鄉,儲備著黑色的能量,準備下一次憂鬱的洗禮。

Monday, June 25, 2018

冥言 “Die-logue" (挖掘出的诡异旧作)




[One]

         法师说,棺木应该停放五天,才能确定安全下葬。

[Two]

         “死亡”以后的挣扎,多半是非常痛苦的。那是求生的欲望在黑暗中翻腾,你却不能放声呐喊;或许你能够,但因为已经被错置在万劫不复中二永远不会有人听见你的悲号。那叫做死不瞑目。

         你不能离开这里,然而你的意识在告诉你,去吧,去吧。死亡的网已经开始缠绕你的肉体,而你相信你还存活。因为气温突然变得森冷,你因为不住的颤抖而被迫胚胎般的蜷缩起身子,与此同时你发现如果你摒住呼吸,你能够听见指甲生长的声音。咯。叽。一种耳鬓厮磨的极细微的声音,慢慢地削割着,越削越薄、越割越薄……

         我想你已经不再有能力啜泣,那已是遗憾,是过去。周围的空气似乎和你隔离了,默默地目睹你觉得无法承受的沉重。那是一个十分窄小的空间,只足够让你平躺不动,在这一刻里,你的生命已画上休止符。

[Three]

         你又到哪里去了?我想着如何捎一张明信片给你,想着你在这个世界的那一隅。记忆里还有你的影子,毕竟和你相识那么久,一个熟络已极的轮廓绝对不会轻易被你的离去所抹逝。你从我眼前消失的那一天,我以为会如小说里头的情节一样下起绵绵细雨,实际上却是炎热的下午。我未曾见到你的最后一面,但我猜想你脸上挂着的是你一贯的微笑。是谁的巧手带出你的笑容,我不知道,只是我觉得你不会是快乐的。闭上的双眼空洞了,我知道你已经不能在乎任何事情,虽然你或许一厢情愿地希望可以再这么做。走在你的箱子旁时,我对你的记忆似乎开始了变化。空气之干燥,饥渴地吸尽我泪腺里的一切,和你度过的时光都沾上橘黄的一层,淡薄的一层记忆的膜,而我却无法利用泪水冲走它。我的样子应该很窘迫,你甚至会觉得我十分滑稽吧。记忆中的你常常在笑,记忆中的你非常天真!记忆中的!我一遍慢慢地走,在短暂的几分钟里彳亍,橘黄的膜不停地越积越厚,直至它成为你和我之间难以跨越的距离。我从你的箱子表面的反射看到它的扩大;它霸道地推挤,唯一的目的便是扭曲我意识里仍然呼吸的你。膜,和时间一样无情,我突然发现。你时常微笑吗?还是你总爱郁郁寡欢?我不清楚折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从来没有看清你,也许你只是我的呼与吸之间,一件时间的赝品。

无人辨别的出真伪的赝品?


{One}

         They say, a wait of five days will be safe before the burial.

{Two}

Post-death struggles must be mostly painful. A tumultuous thrashing about of the will to live in a darkness where no screams can be heard; or perhaps yes,  they can be but because of these been lost in irreversible tribulations, nobody would ever hear of your cries. This is no "rest in peace".


You cannot leave, but your consciousness eggs you to go on, go on. While the web of death has begun to encroach upon you, you believe you are still alive. Because the temperature has started to fall,  you curl up into a fetal ball and you realise as you hold your breath, you can hear your nails growing. Scritchy-scratchbit by bit, the sound thinning little by little, little by little....
                 
         I think you do not have the strength to sob anymore, for all that is mere regret and passe. The air around seemed to be separate from you, closing in upon a weight you can no longer bear. It is such a tiny space, only enough for you to lie flat, at this point, your life has come to a halt. Period.
        
 {Three}

         Where have you been? As I think of how to send you a postcard, with thoughts of you in a certain corner of this world. I have memories of you, we have known each other for so long, the all-too familiar face cannot be erased by your departure. The day before your disappearance, I assumed it would rain like it always did on the novels, but in fact, the afternoon was hot. I did not see you for the last time, but I guessed you would be wearing your trademark smile. No, I wouldn't know whose clever hands brought that smile upon your face but I know deep inside you wouldn't be happy. Your eyes would close upon emptiness, you cannot possibly mind any business by now, however hard you might wish you could. As I walk beside your box, my memories of you began to morph. The dryness of the thirsty air sapped my tear glands dry, and as all our memories together got coated in a dusty film, there were no tears to wash it away. I must have looked flustered, to the extent you would have found me funny. I remembered you smiled so often and with  such innocence! Oh memories! As I walked round and round slowly, the orange film grew thicker, until it formed an unsurpassable distance between you and me. I saw your box's expansion in the reflection off its surface -- its oppressive stance bent on distorting my mental image of you still breathing. The film was as ruthless as Time. Did you smile that often? Or were you usually nonchalant? I was not sure what transpired in those minutes as I walked, perhaps I had never looked at you properly, perhaps you were just a figment of false belief born between my breaths, a forgery born of Time.

And nobody could tell the fake from the real?






Sunday, June 24, 2018

聽流浪的心說話(續寫考古舊文)



 聽見

呼叫, 呼叫流浪的心, 你聽見嗎?

悶熱的夜晚,我坐在電腦前。電扇的旋轉運作發出帶著哀傷的低吟,哪裡都去不得的困窘味道。對著我吹出的,是穿過燥熱空氣的熱風;不對著我吹的,還是不自由的無奈感覺。

心果然徑自流浪去了,留駐身體這軀殼裡的意識,苦苦呼喚它而不得回應。一場脫逃行動結束後,聰明伶俐的逃犯早就消失無踪,歸期無期。被掏空的身,一如火宅,難怪我根本無法感受沁涼(老說著“心靜自然涼”這句話的人啊,最好不要在這時候出現)。

電腦熒幕上趴著幾天來累積的字句,零落、碎散、混亂、孤獨。成群結隊的字、詞和句,依然奮力堅守各自的寂寞存在, 不願隨意與他者契合。有些或許微微顫顫地站在風口上,開始擺出自怨自艾的自憐姿態;有些則四下張望掃視,企圖搜尋可能存在的同伴。说穿了,都是爱作祟的“希望”讓它們堅持——前者是希望的丧失者,后者是希望的慕求者。

我的目光,一直冷若寒霜。看不見的腦部運作一邊讓一半的意識游移在眼前的行距,仰望頭頂的那句、輕踩腳下的那段;另一半的意識則在冬眠狀態,懷裡揣著幾顆隱形的卵。每顆卵裡蜷縮著一個成型中的想法,一點一點茁壯起來。這一切在安靜裡“熱熱鬧鬧“地徑自發生,心,卻在已流浪去了。我把要對它傾訴的話想了很久,構詞構了更久,輸出時優勢一番指尖的支支吾吾……感覺簡直爛透了。

開開關關的文字檔案,敲敲打打些了又刪的話語,都在不停發出訊號。你在哪裡啊?你是聽得見的吧?

失聯,其實怎能不是刻意的呢?


溫暖

玩笑開夠了吧,你還在哪裡流離呢?難道不怕冷?

漸漸轉涼的時節到了。清晨時分越來越常有寒氣悄悄來襲,會鑽進入睡者被窩裡的狡猾傢伙,不怕冷的它究竟要甚麼呢?也許只是寂寞。“也許只是寂寞”是醒時世界裡被濫用的生活詞句之一。解釋某人為何性格孤僻、行為古怪、脾氣暴躁、表情空洞,fits all sizes and all occasions。太通俗,或者已達“媚俗”的地步,使人即便不想那麼沒有創意, 也幾乎忍不住要把它掛在嘴邊,當個餘裕換休、矯情造作的凡夫俗子。

你老掛在嘴邊的不害怕寒冷或孤單,讓我不斷心疼地質疑。也許我倔強的程度比不上你,所以總會對你心軟。而你又不喜歡配合,姿態擺得孤傲嬌縱極了,還是你就是喜歡賴在安靜的舒適圈裡,反正不理睬任何人都不影響什麼。

 我就不行了。我的心揪得可緊了,近來尤其如此。我們同在這個地球表面彳亍的時日,還有多久呢?我不想一直那麼疲累和憔悴,心難得堅決起來。聽它的話麼?不要繼續迫使它浪跡在你的身後,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日子,終於煎熬到了一定程度了。

讓心得償所願吧,我想。




Saturday, June 23, 2018

靜心匯 (更久以前的一篇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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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露水的瞬間

凝聚於擴散。圓潤後閃耀。逃不過蒸發。蒸發的是去旅行的,再焦慮萬分、心亂如麻,也都必須踏上的旅途, 沒有藉口。無奈並不被同情,只有自強自立,走下去的路要自己堅持方向以及不斷邁步。而如果留在原地,守護不小心再看到那幾顆晶瑩。太不小心, 就不能夠裝作無情,無動於衷地離開現場。瞬間只剩下我和它們 的現場。

露水為主角的現場, 果然稍縱即逝。陽光的登場意味著舞台上的落幕,露珠無聲地瞬間消失,我們沒有時間進行綿綿的告別儀式。心沒有機會說再見,眼睛也無緣再度凝視。

所以要把握每次觀看的瞬間。一次也不錯過璀璨的綻放。一場不會重播的光彩秀,別後悔了。

走在巷子的安寧

軟底鞋踏不出鏗鏘的“噠、噠、噠”,氣勢當然比不上腳踩高跟鞋在水泥地上都敲得出來的精神節奏。可是我不哈氣勢啊,舒適耐穿比較重要,平平穩穩的安全比微微顫顫的風姿來得可貴。況且當走在巷子的狹窄中,不需要也不適合敲起那稍嫌囂張、呱噪的噠噠鞋跟聲。隱藏著等待被發現的飽滿秘密的巷子靜謐如少女懷春的浪漫睡夢,步步都可能隨時帶我邂逅輕巧而細緻的美好——一家新開的小咖啡座、一爿售賣手作文創精品的小店,還是一座書的小堡壘,都等著我蹭著伴我穿街走巷的平底鞋進去探索和體驗。

我篤信,一個人和一條巷子是否達到了從相遇、相識到相知、相惜,踱步其中時必然會有多感應。

巷子往往是相互連結、緊密交織的存在體,往往結構邏輯分明,只是路痴如我可能還需要花一些時間來東摸摸、西碰碰一邊熟記穿梭的蜿蜒路徑。在A巷子與B巷子看來沒有太大差異的情況下, 怎樣感覺出它們個別的特質,作為辨識的指南。店家門口的機車和垃圾桶、花盆等日常瑣碎物件, 亦或是某個寫或畫得別緻的招牌、門牌,在心裡的地圖上留下若干多彩的標誌。

會遇到誰麼?我更願意從頭到尾, 隻身孑然。



繾綣心底的叛逆

眉宇間計算不出的距離之長、分別之寬啊!

從心底遙望做出驕傲昂首姿態的眉心焦點,那裡局促的不安藏不住端倪,凝結成無聲的抗議。無聲,在震耳欲聾的聲討失效後登場,以安撫震盪過度的心靈,感應飛散的試圖歸原的內在方向感。那個方向感,在心受挫後需索躲藏的逃避,多半是暫時的, 因為它始終不甘寂寞。然而,那麼一段的無聲還是必要的,受到歡迎的休憩。

靜謐中又醞釀出一份叛逆的慾望。從最初淡淡的微微顫抖, 到後來加劇加深加快加重的蠢蠢欲動。要破繭、要出鞘、要爆破!此時已經顧不得是怎樣的表情見於儀表,皮膚是不是最後的防線已非關鍵,更重要的是心底的風景是不是安安全全地施展開來,如長長的畫軸,示出最夢幻靡麗的圖像。真實世界裏必然沒有的, 我倔強地認為。

想叛逆地對抗一些東西,像是一些戒律或法規什麼的,以後回來了的方式劃破必要卻象徵了失敗的無聲屏息狀。狠狠地破壞它,彷彿那樣就是完美的復仇、高雅的殘酷。 可是,事情往往沒有那麼簡單。莽撞的強出頭也是往牛角尖裡鑽的動作,趨窄的前進使得我汗流浹背,心跳加速,而且能量也急速專為負面。破壞的慾望會吞噬主人的靈魂啊,我恍恍惚惚地記了起來。在出手摧毀自己前很容易懸崖勒馬,之後感覺無比虛脫, 是從未有過的嚴重程度。

嚴重得幾乎死去,且在彌留之際與命運達成秘密的協議。我再站起來時,一些令人回想起疼的痛記憶揮之不去,我才發現終極的叛逆不是盲目的憤怒宣洩,而是為了保護自己去面對下定決心要消滅的,在心底設陷阱要困捕我的尖銳瑣碎。

回不去了, 回不去就不要執意堅持,緊握嗔癡意味滿滿的叛逆惡緣,攀緣再攀緣,其實毫無意義。

後記靜心匯

想著勾勒一幅幅的細膩圖像——抽象、簡約、幽微。多麼矯情、詭異或者故作含蓄,都是默默的自我展示。靜心匯集大大小小的珠子和瓦礫,美醜交融得如膠似漆,那就對了。

安安靜靜地張望和內觀,這些事件的記憶都是消聲的存在,慢慢孕育出泛黃的沉著,叫“歲月”。




记忆三式 (又挖掘出的旧作)


记得孩提时的英文作文里,经常出现的混淆。Past tense是我引用来保鲜伤痛情意结的工具,present tense则诚然是另一种症候群的症状当我莫名所以地觉得愉快,特别是那种令我想要离地飞翔的快乐。来无影、去无踪的快乐是很纯粹的。因为如此,我自小就喜欢作文功课,喜欢在未来式、现在式和过去式之间巡回往来。

结果常常想的,是关于“记忆”的事。

每当我进入类似的思考状态,我就很想删除一些属于“你” 的记忆。让天空回到某个时间点上的蔚蓝。那一抹少掉泪水润湿的光泽,将点亮我清醒时的每分每秒,包含我心爱的飞鸟自由自在的翱翔的风景。“没有你的天空”,如果我懂得绘画,我便会把它复制在我的墙上,成为一幅代表劫后余生的壁画。

如果我能忘记,哪怕是做一场日夜颠倒的梦,或各种通关的考验,我都心悦诚服。过去,你在我的梦里就曾指着我的鼻子,喝令我消失。可是,现实中的你却总是用沉默来谴责我。头顶的天空一样没有尽头地敞开,在我眼眸里的那一方寸却慢慢地越变越亮,那肯定是一种很不自然的亮度。

忘记你以前,我会要求经验所有的伤痛。一寸一寸发亮的天空应有最后一次闪烁的机会。而你将在一旁微笑,柔软的双唇以完美的形状呈现我从来没有看过的满足。四处都是宁静和祥和,没有丝毫的杂质,没有多余的布置。是该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吧,不必经者是我们在共有的天空下最后一次的相识。其实,谁会真正了解两个人邂逅的真实质感,在那个与客观距离最远的标点之上?记忆到底从哪一处开始不知不觉地趋近、碰触,契合?我和你在某个段落开始打造互文的关系,断断续续、字字句句地拼凑起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文本。你我书写的节奏多么自然、明快。那是最初的事,旁人根本无从预测其灾难性的书写速度将带来何等的破坏性。记忆不再是线性的,而是变得无比的曲折……

在过去,节奏的经营并不是记忆的关键。在过去,一切的理所当然都不会附加额外的重量。现在似乎就不一样了。我正不断明确地执导着一个个抉择,决定着是否要忘却,还是应当铭记。你走了以后,情形即便成为这样的操作制式。感觉是再也无法真正沉浸在什么里头了,再也没有隐藏起来的可能性,这叫我时常不禁悲哀、郁闷。

可是悲哀也不会持久的。它也将隐没在past tense里, 而且我有能力让它没有future。成长教会我的宝贵的一课, 用伤痛作为学费的, 即此。

                                                                       



































让心裡吹起南风 (深藏的旧作)




夏夜裡等着晚风,因为觉得那样的守候是极浪漫的事。

而又必须是“南”风,因为天真地相信那裡吹来的必将是温暖的温柔。有时候是真的如此这般, 有时候则是凭借想象力的加持,成就了最迷人的氛围,促使了最深沉的自我陶醉。

黄昏吹来的凉意,柔化了酷暑,开启了话匣:是谁让你在这里忍耐着炎热?你要书写怎样的故事呢?梦的心跳啊,我回答,有那个身影的梦境使我想为他落笔。

等到秋天,季节“对”了,在慢慢上手的秋天之神的努力下,温度随着风渐渐进入微寒的状态,让敏感的人随着感受到种种微妙的变化。在纤细的心弦上轻轻弹拨出等待命名的小曲。

夏夜晚风的旋律,到了秋天, 依旧可以散发魅惑。

等待一季而未得命名的小曲,继续悠悠忽忽地拨奏着,因为它顿时明白自己的宿命与使命就是散播音符,有名无名都是伯乐听者心底的共鸣。

共鸣,被放在时间里可以随意膨胀也可以随意缩小,不畏疲乏地悠远下去,不厌其烦地支持着一个令人感动的气氛。感动,是去触碰平日或许缺乏勇气去细细关怀的柔软内心,也是去和几乎除了抱怨、八卦或批评以外都快忘了怎么说些贴心和真诚的话语的灵魂再度取得联系。

当南风吹起, 魔术的时刻也同时降临。

感应到与众不同的气场, 我笑了。

***

当我站在无风午后的公车站,等候的那一路公车彷佛永远都不会到来。心中的预感随着心跳被放大,然后由血液输送到全身上下,一圈又一圈, 一环又一环。不远处的公路上微微扬起尘土,是风么?是公车么?是一卷云朵用心灵感应作弄我?

然后答案的揭晓:公车来了。只有那么一号,不会失望的,这是唯一的安慰。语感碎裂消失,车门关上,启程。冷气公车的窗口是封死的,不能开启,我坐在窗边脸贴冰凉的窗玻璃。眼见外头公路两旁的大树, 枝叶左右摆荡摇晃。

有风了!

心里立刻陷入一股坐困愁城的不爽快,因为身边只有静止且一致吹送的冷气,窗外婆娑的清凉只有用眼睛来欣赏,皮肤无缘。

有风却与我无关,那点小刺痛、小不适,无可否认。但是我不可能任性地半途下车,那样不就透露了我的不理智, 对吗?

风可以动, 我的心,不必跟随。

告诉自己那不是我钟意的南风,不必烦恼,还有很多很多机会碰上的。傻婆, 你就是傻婆,我记得那个一起吹过暖凉恰好的风的同窗,比我世故的他总会斥责我过去那股爱往牛角尖里死命钻的臭脾气。倔强是笨, 不是坚决啦,傻婆……

傻婆愿意接受他的批评,他出自善意的好管闲事(否则才不理我咧),在风里看着他说完话后走开的背影, 而我只有吞下肚子的热泪(不然又要挨骂, 有啥好哭的,傻婆!)。不关心就不理你是知心知己的立场,理你就不怕吹的是东南西北的风,台风龙卷风也打不散的义气。

所以, 我坐定了位子,看着外头枝叶从舞动到毫无动静,那个没有毅力的来风八成不是我心中爱慕的南风,还好我没有让心绪被莫名地带歪了,傻婆觉得自己也有不那么傻的时候。

当下忍不住,笑了。

***


眼泪的蒸发,是送心事远行的仪式。

送行的惆怅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决定自己的去留,不必立刻,但要决绝。风自顾自地吹,人世的行事安排不关系到它, 它的来去都是自由的。这并不关乎“有情”与否,而是自然而然的定律。是人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卷进了无辜的风,把逝去的情啊爱啊都塞进它怀里,然后怪罪它的离去是强行夺走恋人的幸福,简直太冤枉了!

南风却不反驳,这从来不是哪儿吹起的风会做的事,它托起泪珠的温柔只有怜悯。

去吧,不要再忧伤,回到云里、河里、海里……那是你的欢喜流浪啊。

南风一直在路上,它曾是北风、东风,也怀有西风的记忆。它的背上曾经负载过着世上多少的咸咸甜甜——眼泪和欢笑、思念和祝福,无形之重现有形之轻。

没看过吹不动的风吧?

我敞开双臂与南风拥抱过,得到急需的慰藉,然后把一些苦思与叹息寄托给它,再挥手送它离去。多么轻盈的飘荡,姿势的美令人难忘。那个仪式一完成,我也从来没有探问, 那思慕之人可有收到我的寄托。
天地间有风,虚妄的情思付诸于风,就是解脱。

上一次在风里洒下眼泪后,我记得, 我也笑了。

Wednesday, June 13, 2018

用那些瞬间堆砌成什么


在旧物堆里考古似的发掘到过去不同时刻在不一样的笔记本里写下的文字,没有日期或时间的标记,句子内容未必能够提示时间点和书写情境,留下谜样的猜测和揣度……那些大概是不同旅游或出行经历里携带的记事本,被镌刻了若干页就继续凝视空白空间的纸质尸骸,那些我也说不清算不算宝贵的字句记录就被落在时间里了。
对于再度发现它们,我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何处理——要引用到下一篇作品吗?还是让它们悄悄地继续被掩藏?我可以利用它们堆砌出一些什么壮丽雄浑的结构吗?那对我的生命会有什么附加的意义呢?字体不美、思绪散乱粗糙,我客观地瞅着它们,拿不定主意。然后我决定就开始再写些什么吧,于自己与它们之间拉开多一些距离,书写的距离,也许我过后就会有答案(在执意需要一个“答案”方可继续下去的生命循环里拼命攫取着一个交代)了。
长期习惯或和过度纵容的不细密地思考,活在忙乱里总是迷迷糊糊的。直到无心插柳地衍生出什么脸自己都吓一跳的结果,种种的可能性又是谁会知道的呢?

我好奇如猫, 便写将起来……

一直停在太容易放弃的“谦卑”里,在难以遗忘的执着中作茧自缚, 这是我的致命伤之一。也不过是其中一道伤口吧,不断淌血, 拒绝结疤。然后在渐渐苍白中结束了故事,这样而已。

那个叫做期待的崖边有着美丽的风景,不必等人站出任何的意义,只要任性地存在着就好了。悬崖高高的,隔开天界与死亡的坠落,让人看得因为心惊而更痴迷,也频频疑虑,纵身一跃的话是不是就将抵达粉身碎骨才能换得的极乐?

忘记了永恒的命名,那是早发的健忘症,又或者故意为之?不再勉强自己追忆漂在水里的混沌流年,多留心洒落水上的花叶图腾可能还能够瞥见未来?总之,人就是学不会把握当下把自己的时间感搞得不清不楚,然后说是因为错爱了某人某事某物 才会精神恍惚的瞬间击碎一世英名,好像很潇洒的样子。

早已不再的细腻与精致,标志着我已远离美的范畴,回到现实是必须的。那样才有办法保住尊严且生活下去。做梦的时候,可能还会漂流到哪个动人的避风港,在想象里风花雪月一番

是我得要学会的课,舍去不明所以的牵绊终究是要做到的任何的不安或不甘都是多余的,一步一步踩出的足迹遇上流沙都将荡然无存。没有告别, 没有留言,一切都归零。

拒绝好好失忆是我对宿命的抗议跺脚、摆手,滑稽的激烈动作是招牌的无用叛逆而已。最后累了便停下,感受到云淡风轻时, 还以为我赢了。原来, 是对手早就昂然离场。

还有的可能吗?从战场全身而退,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的伤痛?我也知道这是奢想是妄念,然而就是忍不住允许自己胡乱发挥倔强的霸道以为我真的是最特别的天之娇女啊
说是记得谁曾说过——时间还会回来,要我用泪眼守到天明。可是最后我却婆娑着眼眸睡着了,该死的,那就为故事画下了休止符,告终了,不曾挥手就从此永别了。

便走了的潇洒,我只为它温柔命名而此外便束手无策了。






一场必要的静音对话



路中央有树      却不是终点
杯子里有水      但不是露珠
按下静音键才有说话的可能
在四面封闭的心里呐喊
失声、失序、失落直到遗落

用最纤细的毛孔感受最微小的
改变
以及利用坚持活着的毅力
让对话进行   不断延伸
却必须是荆云你的
只有震动模式方可存在
呼吸作为隐形标点、标志、标语直到消失

是灵的
是魂的
是思的
还有
是我的

话题不断改变   无端幻化
空洞才有价值   充实都嫌做作
眼神是最洪亮的表达
泪水是涓涓的台词

是假的
是坏的
是丑的
还有
是我的

本质在空气里漂浮
价值永远没有声音
我都记得
你也一定记得
我们的对话总要做到
寂静无声
才有
意义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