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哪一朵雲?

Sunday, February 23, 2014

記憶裡,昨日潮汐的聲音


昨晚坐在室內體育館聽陳綺貞《時間的歌》演唱會,全程陶醉,而且出乎意料地沒有流淚。

其實,令我感動的時刻有很多,例如當她走下台邊唱邊和一些歌迷用手機自拍合照(智慧型手機帶來的革命改變啊!!),大熒幕看到她表情真的就同和朋友合照一樣的親切,沒有任何PR的感覺,幸運的粉絲樂翻了吧!!她出場時一襲艷麗的紅色禮服,高貴迷人的女神氣質真的好炫目,但是幾首歌以後,綺貞又換回了平易近人的輕便打扮,抱著吉他全情投入地彈奏,慢歌快歌都是感情飽滿的,技藝加靈魂的完美呈獻。與音樂團隊PK,與其說是展現她的音樂才能(好多樂器喔,豎琴都跑出來了^^),更多的是分享給我們她和每位合作夥伴的親密合作關係以及愛音樂到能夠那麼率性、自由地通過各種媒介表現自己的美好。當然,未婚夫小虎和她的PK是壓軸, 情人的兩把吉他互換音符交流,應該無數次了,但又必然像是第一次碰撞時那般火花艷麗、激情澎湃!


還有,不斷灌入耳朵的好歌。為演唱會取名“時間的歌”沒錯,時間和歌都如蔓延不斷的河水,流過昨天,經過今天,再旅行到明天、明天的明天……新專輯裡的首首作品在現場又有不同的新生命,加上視覺上的加分(整整的音樂人現場詮釋自己的作品實在比CD強上百倍!),動人指數不斷爆表。

然而,我雖在落淚的邊緣, 卻一直踮腳停在一個點上,沒有哭。

幾年前也是在陳綺貞的演唱會上,我在黑暗裡放聲哭泣,哭逝去的感情、哭心疼的自己、哭無情的歲月……昨晚我聽到了幾首當時催發淚水決堤的曲目,心裡慣例一揪,但是之後還是回复到了相對的冷靜。不管是拍手跟著唱或是閉目細細聆聽,我都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改變——一種感受點所在位置上的不同,從曾經沉溺在悲慟情境裡的切膚“身受”到已經走到一邊切能夠客觀正視過往的“感同”,昨日的憂傷是確確實實有過的,但如同潮水沖刷過就不再會是同一道浪歸返的道理一樣,今日或明日也再也不會和昨日一模一樣。
 
我環抱過的寂寞和痛楚是不是都走了,可能沒有,它們也許是在時間這魔術師的神奇處理下經過了一些秘密的變動,像地球表面海陸板塊的摩擦、碰撞後造出全新地景的自然現象那樣,在我的生命裡排列出了不一樣的組合。有高有低,有尖聳有平鋪;未必都是幸福快樂,也並不會只有哀愁憂鬱,總之,總會是值得我記憶的風景。

一個夜晚,首首好歌由一把最誠摯、最溫暖的聲音帶出生命的溫度和質感,這樣還需要多說些什麼嗎?還需要激動落淚嗎?


我記得,昨晚我的臉上一直掛著一絲微笑, 不深不淺,正好, 是弧度最完美的幸福痕跡。:)





Saturday, February 22, 2014

22.2.14《联合早报·言论版》——《“绿色城市”不该徒有虚名》

【我的感想文……希望新加坡环境清洁可以更被重视的祈愿……】


“绿色城市”不该徒有虚名
 

 
            216日一早,笔者应好友之邀,在共进早餐前在邻里捡拾垃圾。由于这听起来是相当有意义的活动, 笔者便戴上朋友为我准备的手套、拎着塑胶袋出发了。我们沿着人行道边走边留意是否有垃圾,而不出所料,草坪上确实三不五时便让我们捡到被丢弃的宝特瓶、饮料罐、塑料杯、食物包装纸、香烟盒等不该出现的垃圾。走到附近一所学校外时,捡到的垃圾更多是糖果纸、零食包装袋,还有墨水用尽的原子笔。不过走了短短几百米的距离,笔者和友人已经“满载而归”,双手提了几个塞满垃圾和纳闷的袋子。沉甸甸的垃圾袋里装着多少人们不要的公德心呢?

 
            整个过程中,当笔者和朋友越捡越多垃圾,心里也越来越愤愤不平:随手丢下这些东西的,无论是路人还是路过的驾车人士,究竟在想些什么啊?他们是否考虑过自己的行为有什么样的后果, 还是说为了一己的方便,就可以对环境的清洁与否置之不理?如果乱丢垃圾的还包括学生,试问这些孩子学到的价值观是否有问题,他们长大后继续当“垃圾虫”的话,新加坡要如何继续作为名副其实的“绿色城市”(Green City)?撇开荣耀和名誉不谈,散布在公共空间的垃圾原本就不应该在那里,人人(新加坡公民、永久居民与外来人士)不都有责任维护环境的清洁吗?有时候,垃圾桶就在咫尺可到的地方,多走几步妥善地丢掉垃圾何时变成了艰巨任务、天涯之遥?难道在没有人目击的情况下不负责任地乱抛垃圾真的会带给人快感?笔者百思不得其解。

 
            吃早餐时,朋友向笔者介绍了她的朋友——一位在面薄上发起新加坡手套计划”(The Singapore Glove Project)的有志者,说是朋友最初在跑步时沿途看到不少被人乱丢的垃圾后感到不能坐视不理,便萌生利用社交媒体推广维护环境卫生讯息的念头。这位有心人还会通过计划的粉丝页发布消息, 组织活动,召集其他有心人一同到岛国的邻里、公园或海滩捡拾垃圾,为环境清洁尽一份绵力。笔者非常佩服这位热心人士的行动力和坚持,虽然一个人的力量经常显得薄弱,可是当他愿意站出来呼吁更多人挺身参与,那改变的力量就会迅速加倍了。

 

            我们的花园岛国、绿色城市绝对需要细心的经营和保护。这当中的努力并不是官方或任何一个政府部门的责任而已,笔者希望吁请所有居住在这座小岛上并视她为家园的每个人都付出努力,从周遭的环境卫生做起。你可以去参加“新加坡手套计划”的活动, 也可以从自身做起,提醒和鼓励你身边的亲友不乱丢垃圾,更重要的, 是也好好教育我们的下一代,让他们清楚意识到他们的责任所在。如此一来,绿色的新加坡才不会徒有虚名, 而是长青、常青!

 

 

 

想拼命蓋房子的傻勁

 
記得高中時聽老師比較李白和杜甫這兩位時說,年輕的讀者如你們這些孩子肯定會喜歡李白多過杜甫。原因再簡單不過,詩仙飄逸狂放的風格遠比四平八穩、儒雅正經的詩聖來得好玩、有趣。老師好像還掃視了地下我們這些躁動的青春期傢伙,說什麼年紀大了,你們就會欣賞杜甫了……
 
(類似的比較, 老師好像也在教授《紅樓夢》的時候做過,比的當然是最對沖的林黛玉和薛寶釵——難纏的林妹妹的“青春票”贏得比滿園落英還漂亮,世故的薛姐姐則在囊括了“成年票”只是在哪如若銀盆的姣好粉臉上露出很PR的笑容)。
 
所以,今天當我腦海中浮現杜甫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並清楚這是因為就我能夠把生命的一些際遇和杜甫此詩的內容做聯接的事實, 就應驗了老師的話。
 
 
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飛度江灑江郊,高者掛卷長林梢,下者飄轉沈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
 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歸來倚仗自嘆息。
 俄頃風定雲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
 布衾多年冷似鐵,驕兒惡臥蹋裏裂。
 床頭屋漏無幹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嗚呼,何時眼前突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其實我們的詩聖先生也有他單純的、愛幻想的一面。一堆寫實的對自身(以及一般文人的普遍遭遇)的描繪是必要的鋪敘,堆疊出最後爆發出來的“大願”,即“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可愛又天真的詩人自己身體飽受貧困之苦、心靈又遭受現實環境的鞭笞凌虐,導致他放大自己的同理心和慈悲心,希望自己有能力為其他的知識分子提供庇護的避風港。

這裡透露了杜甫的傻勁。

各種逆境裡潛藏的傷痛和阻礙都是壓在詩人背上的沉重負擔,但是他沒有放棄戰鬥。而且不只是為自己奮戰, 而是胸懷敞開給更大的群體進入他的心,慷慨地要與他們分享頭頂的一片遮蓋。

工作中的許多辛苦,需要那樣的傻勁堅持和不放棄,或許就是如此。遇到不順遂會陷入沮喪是很自然的,或者當下覺得自己是不是跌入了再也爬不出來的淵谷,還是被八月秋風吹得分崩碎裂。

那就永遠爬不起來了嗎?再困難都要傻傻地相信,不但爬得起來,還能夠去蓋起為自己、為他人、為夢想遮擋陽雨的房子。那份辛勞和困苦是必須承受, 卻也容易被選擇放棄掉的。那一瞬間要掏出心底“拼命”的最後一點倔強吧!堅強、固執地咬牙拼下去啊,不管結果,就傻傻傻傻地信仰正能量的永恆存在, 等待我們去發揮!

或許我真的已經達到精神上的老態,所以我開始貼近杜甫?那未必是壞事,畢竟它最真。

Tuesday, February 18, 2014

要做到“堆積”,需要先“積(累)”……



相信不少人小時候都玩過樂高(Lego)。

一堆五彩繽紛的樂高塑料小磚,可以堆疊出多種多樣的造型,無疑增高玩樂的興致。

玩過樂高的朋友會同意,多些磚塊更好玩,因為能夠創造的玩意兒更多啊。

道理很簡單,而我接著想到的是要做到堆積,需要先積(累)的邏輯。

剛才閱讀了一篇評論臺灣文創事業時弊的文章,心裡澎湃。如文章標題所示,要有文創就必須先有文,後可創。文的素質當然要有一定的水平,不是只要有文字或畫幾個小圖就算數,那就違反了寧缺勿濫的基本原則。出自真心的誠意之作有了,還需要有系統有規劃的執行和推廣。因為創作者未必懂得市場運作,而抱歉,在這個時代裡空談文藝腔是走不遠的。行銷的必要,不應該被視為 the cheapening of the arts. 反之,它的最大貢獻是凸顯文創的價值,強調文創的重要性。

有了,要如何”―打造出讓這些有滋有味的藝文寶寶 (我也寫作,文章同我的關係和骨肉沒差)能夠大放異彩的環境和發揚光大的條件。文創資產不僅屬於少數的、自以為高貴的小眾,也不應該被允許被什麼人壟斷。文創絕對不可淪為物質的媚俗展覽,但更不該極端化為束之高閣、曲高和寡的高檔貨。若要推出檯面的是有品質有水平的東西,需要不懈的努力;優質的東西推出來了,要有願意及有能力鑑賞、批評和與之對話的對象。

謹記有“文”才有“創”,再下來就是營造適於文創資產蓬勃發展的空間。陳丹青在一個訪問中曾說過,文化發展不要官方的干預和管制,從民間發起就能夠生存。迸發自草根的活力能夠讓文創衝多久、衝多遠,這還得看那個社會的人文素養底氣。官方的干預可以是支持,也可能是阻礙;制式框架可以是束縛創意的韁繩,也可以是提供指引的結構。然而其實民間和官方不用對立、矛盾、衝突,只是要磨合與對話還需要很多努力與耐心,有心最重要,我堅信那終究能夠無往不利。

過程,卻必然艱辛啊。

以島國為例,我們的文創之路似乎走在一片相對荒涼的野地上,卻可能不真那麼一無所有。當然多年來一直有人堅持進行各種創作,文字的、藝術的都有,或許說不上百花齊放,在自家花園裡黃花顫顫、園輕芳還是有的。如何將屬於我們本土的藝術和文化馥郁散播開來,讓更多園子的似錦繁花展露艷彩?我們絕對有東西可以呈現出來,當然不為炫耀,更多的是把我們對文創的熱情和尊重大聲大勢大氣地show給大家看——我們的“文化沙漠”也開得出玫瑰!!那花、那葉、那刺、那根, 都是千真萬確有的呢!!!

同樣的,要有花香,園丁必須先彎腰勞動,植下種子、灌溉施肥……有汗水,才有收穫,道理從來都不複雜。

新加坡文創, 加油!!!




Sunday, February 16, 2014

錫屋頂下之貓The cat BENEATH a hot tin roof


如果跳支舞能夠去熱,我絕對義不容辭。兩隻左腳就算了,摔倒也要鋪在一床冰塊上感受沁涼吧?

抬頭望出房間的邊窗,外面一片灼熱光亮令人沮喪。貓不用在錫屋頂上也會感覺到痛徹肉體的熱,蜷縮在屋頂下也躲不過的悶。對面的屋頂一片閃爍的紅——被烤得色澤若熟柿子的磚瓦二度經歷baptism of fire嗎?沒有一隻神經貓會在這樣的毒日下跳上屋頂吧?

瘋了也不會。

在台北的朋友們抱怨著氣溫的驟降,入骨的冷颼颼。也是一片亮的歐美,是雪亮的刺骨寒意。我們來個交換好嗎?不用百分百的你冷換我熱,綜合一下就可以啦……妄想!!如果可以, 我們就是天神了;如果可以,這地球的病就被治好了。貓不會需要躲起來, 躲著依靠還沒政法掉的那點想像力,虛弱地祈求著。

我輩不是無賴地慵懶, 而是熱昏的。

屋頂下沒有天堂,我們還在揮汗如雨(敝貓家沒有空調,愛地球苦自己?),窗外沒有進入黃昏時段的涼爽過渡所呈現的光景,熱烘烘的光還有,不過當然沒有出來條踢踏舞的貓咪啦……




Saturday, February 15, 2014

被偷走的,是要還給人性的——《偷書賊》觀後

“It’s a small story really, about, among other things:

* A girl
* Some words
* An accordionist
* Some fanatical Germans
* A Jewish fist fighter
* And quite a lot of thievery”
Markus Zusak, The Book Thief    

大家一般上對於從小說改變而成的電影持什麼樣的態度?不瞞大家說,我也是先去看了《大亨小傳》(The Great Gatsby)電影才去閱讀原著的。這下子,心裡響是開了兩個windows,一邊跑電影畫格,一邊跑小說的格局,互為對照,遙相呼應。孰好孰壞的比較不可豁免,但是必須承認的, 是不同媒介呈現的長短處常常難以一刀乾脆切分。

The Book Thief,譯名很直接的《偷書賊》,我事前聽說是超賣座的小說,全球八百多萬冊的佳績。誰是那賊,偷的是何書,為何而偷我一概不知, 也特意不去查詢(現在孤狗太容易,站 在路邊手機上網就一路令人,天底下沒有秘密)。情人節傍晚下班突然決定,週六就偷個閒(a page out of Time's book?來玩意象,呵呵,我就是這款)去看,便到戲院買了票。

午餐後的電影時段其實有些昏沉恍惚,可是一進入電影(在一大串預告片讓我眼花繚亂後)就精神了起來。大戰時代德國的setting自然讓我想到Anne Frank以及"Life is Beautiful",而死神那些剔透若珠玉的精彩旁白深得我心。偷書賊小妹初入鎮長家書房裡的一幕令我鼓舞——我家以後書房要有一整面書牆啊啊啊啊啊啊!!!!

深呼吸。冷靜下來,繼續說戲……

看到未被統治者極權燒盡的或是半掩埋在瓦礫堆裡的書本便不顧三七二十一要捉到懷裡,那動作於我絕對不是“衝動”,而是必須。因為愛書, 不忍其遭到蹂躪或損傷,如對摯愛之人。“必須”做的還包括體現人性的“冒險”——生命會受到威脅又如何?當那是身為“人”就有責任去實踐的真誠與正義,死有何懼?戲裡的“愛”很飽滿溫暖,親情友情愛情——人與人、人與物,那是冷酷現實裡最令人感恩的溫度吧。

純真的愛、天真的心,讓賊人可愛極了。

還有對於書寫和文字的直接讚譽、無上肯定。生命之流溢於文字,我們可以通過書寫活出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把亡者之靈安置在我們的書寫之中,繼續與我們做伴。愛也可以吧,讓美好的情感和慾念藉由文字涓流不息,滋潤心田,那也很美,不?正是文字的無限力量和可能性,使我信仰文學,我的祭祀儀式無法不是寫作(除了閱讀),電影不過再度公開地肯定了我的想法。

到了最後,我在我的座位裡啜泣了。我放下了太多的沉重,重新邂逅了輕盈?我明白了歲月神偷從我身上偷走的是些什麼——自私的、愚癡的執念們,以換取成為更好的讀者、更棒的“人”,讓我更懂得認清必須捍衛惡是怎樣的信念和理念的正面堅持。

從前我便書寫,那麼無怨地。日後我還要更用心更堅毅,書寫生命,生命舒(展)寫。

眼淚流進心裡,開出水花,那在胸口的感覺很美。我的功力太淺,只有寫成這麼一點,其餘的,這輩子繼續……

Friday, February 14, 2014

還給沙灘一片無暇……


 
不少人到海邊去的時候,喜歡脫掉鞋子走在沙灘上,留下足印。然後可能很快地,海水便會衝過,把足印刷掉。一切如同未曾發生。夕陽下,一片茫茫潔淨……

無常啊,有人會說。

我沒有想得那麼超然,卻懷疑過:有沒有人會固執地不願接受這個“現實而反其道地要把足跡印得更深、更重,硬要留下到過、走過的鐵證?只是浪潮和時間一樣不給誰面子,硬是不允的。那麼強求又何苦?

殘念吧,我心想。

2014的元宵適逢西方情人節,狂歡的理由是雙倍的嗎?幸福感是雙份的嗎?兩個人踏過的沙灘歪歪扭扭地四足留下的印記,朝向心中的幸福邁進,卻也終究敵不過海水的凌厲,再不捨得也無用。

我不是在發出嘲笑之聲,只是在此生命階段特別清醒。

沒錯,我的沙灘已是一片無暇,沒有足跡沒有浪花水痕。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在沙灘上癲狂奔走的碎步都消失無踪,留下的是安靜。

不傷感、不憂鬱、不疼痛。

聽著遠方海潮,心裡很清楚,這片無暇,有其美。

 

 

 

 

 

 

 

 

 

 

 

Thursday, February 13, 2014

我要“回”台北,那是怎樣……

 
這張照片,攝於台北。
 
是成都路的峰大吧,杯子裡的是黃金曼特寧。仍耐不住加了少許的糖,很香的咖啡,然後我有點矯情地寫就起來。一篇文章裡的可能是開頭, 可能是終端,可能是類似左手尾指那樣的某部位。在一口咖啡一個停頓思索、一筆一劃中刻出我想留給不專情的記憶的痕跡。

真的很坦白的話,“回”台北是自己的生命儀式,無關好壞,更無對錯。我必須回去的,雖然選擇不去的話,也沒有什麼副作用……吧。申請假期時還給老闆寫滴著感情的電郵,叨絮著放我“回去”的種種理由,她只問:這“回”怎麼解啊?


怎麼解——解釋?解答?解開?

如果有確切的答案,應該都是也都不是。多半, 不需要回答什麼吧。


我當然很清楚,在2011捲起鋪蓋撤出台大宿舍以後每次“回去”的台北都是不同的,更不會是我研究生生涯裡那個“外籍生的台北”,那個曖昧不明的社會人與留學生身份混搭的台北。我是時間拖太久的旅人?還是喬裝得六分像的“假在地”?同意地,真正的情況可能是模棱兩可的——是, 又不是,摻和的比例又永遠不明,次次都可隨意更動。台北予以我一種自由,跋扈驕縱的自在和任性,常常催促我去挑戰自己對生活的滿意度,進而不時做多方面的嚐新。

那個記憶裡有著特定色調的台北城什麼時候已經化作時間的廢墟,我現在企圖回想重構時,只會感覺到指尖把握不住的、粗細不一卻同樣迅速飛竄離我的沙礫,城堡不再, 連個破村厝也沒有。一切無色無感, “台北”是一個客觀的地名,偶爾傳來一些我悔恨缺席的藝文活動或是一場被朋友們在臉書上描述得會聲會影的地震的消息,我會感覺到代表關懷的心跳加速,可是我已不再屬。於。台。北。

痛癢和她無關了,一張照片中人影都開始顯得陌生的居留證失效的那一刻,我也失笑。

這幾年我回過幾次台北。因為需要治療心裡傷痛, 因為要完成一個不願殘破收場的夢,因為想念。我想念什麼?那個轟轟烈烈、風風火火的回歸之禮儀,那個把不甘冷卻的血液加熱的衝動,以及寫不出來、說不完整的種種種種。


我選擇透過歸返的姿勢轉身,回眸看那處在“心靈青春期”(肉身當時已不小,要誠實)放歌的無畏的自己。牆角陰影裡的自己,走下唐山書店樓梯時腿軟怕扑街又忍不住要下去的蹩腳貓。那些生活的滋味,溶解在那個時間的水盆子裡, 然後在水盆子要做他用時被潑了出門。我回不去, 卻要回去;回去了,又不知回去的到底是怎樣的所在了……

四月,我要去再喝個咖啡。黃金曼特寧也好,藍山也好。讓我醉的是每個台北記憶圖騰的物質魅惑,也是一切感官和精神刺激物的殘酷得太纏綿的鞭笞,我記得的那座城市不見以後,沙礫的重新堆砌成形令我嚮往。

And so I return, once more, once more, once more.













Tuesday, February 11, 2014

信、達、雅



我的工作要求我做一些翻譯。中譯英、英譯中都有,我不是翻譯專業出身的,不過也還覺得應付得來,甚至頗喜歡。或許因為語文本來就是我感興趣的事,有了興趣則事半功倍,即便遇到困難也願意多花心思去克服,因此做起來更得心應手。

大學在中文系的導論課裡聽教授講過翻譯的基本原則,就是所謂的“信、達、雅”(嚴復《譯例言》)。“信”是忠於原文、“達”是通順、流暢,而“雅”則指優雅美好。簡單地來說,就是譯文和原文比較起來並無譯者添加的部分,表意不歪曲彆扭,閱讀起來和諧順暢。在多數的場合裡,這三個原則是相當公允、合理的。

翻譯可以是一門相當吃力的工作,因為它要求的不僅是對原文和譯文所用的語文的單純認知,更講究兩者之間的有機性和互動性,要讓譯文不失本意之餘,更添閱讀的趣味絕非易事,其實考究得很。

但是這份心力的付出換回來的,是一種類同積極鍛鍊後所得的充實和滿足。那又像是在水鄉澤國裡成功地搭起了讓原本受困兩處的人能夠相逢的使命完成。原先阻塞的得以開通,本來不明的獲得照亮,那是最令譯者開心的了,我以為。

所以我一直很用心地處理眼前的翻譯,視它為等同於我的創作的創造性事業。因為秉持“信達雅”的原則前行也需要花費努力去調整摩合才能實踐,那,還真費力。

不過使得上力氣總是好事,值得高興。



Sunday, February 9, 2014

夢裡夢外,愚人的眼淚——《如夢之夢》觀後筆記


賴聲川與《如夢之夢》的相關報導和評很多,我不想加入大贊的行列,因為幾乎難以多說些什麼,我更不是太熱衷藝評或對劇場有專業知識的人。

只想先說,昨晚“入夢”(看戲)是一件相當滿意的事兒。

或許挪用莊周夢蝶的梗並不新穎,但是絕對保險,也必定能夠引起共鳴。夢中夢,戲中戲,台上對人生情境的表現,是否與台下觀眾的生命經驗有所對話,幾乎冷暖自知。 我以為那是神秘的美好,在公開如劇場的空間揣想私密的個人夢與慾,不但無衝突還無比契合。

集體入夢,又在夢境裡各有路徑,這是一部好戲可帶來的奇妙。

戲台上角兒們的人生曲折迂迴,命運坎坷,有身不由己、有受困現實;有人一輩子用力爭取好好活,有人甘心一輩子執著愛著記憶裡的魅影,箇中滋味要到一生結束之際,夢將醒時,才有結論?

結了,就一定能夠論出什麼嗎?其實我認為,偉大如《紅樓夢》這樣的巨著,能夠做到的最重要貢獻,莫過於把生命境遇各不同的讀者拉攏在一起啟動一種“感受”(feel emotion)的機關,卻不對感受什麼設限,藉此給人對自己的愛恨情慾靈魂身體誠實的真正自由。

《如夢之夢》算不算是能夠啟動所有觀眾的柑橘機關的作品?我不敢大膽斷定,只能夠說我在當中感受到了一些讓我不得不以在黑暗的劇場裡落淚的方式尋獲出口的觸動。回想一些以為自己死都放不下的,原來遠去無恨/痕;追憶一些認為無關痛癢的,其實是最貼近心靈的——我活得多麼愚癡啊,怎可不哭?

哭自己、哭生命、哭過去、哭笑在。

未來?

夢醒的愚人,希望用微笑面對。

謝謝《如夢之夢》讓我經歷的馬拉松式感覺療程。

Friday, February 7, 2014

煙雲




當我目送你離開,然後自己也轉身,

那距離便是瞬間拉開的永恆嗎

回不去的冬夜

溫度固定在記憶裡不會再下降,也不可能回溫

一片煙雲突然

凝聚蔓延

吞噬了我的視線和心跳

還有你隱隱溫暖過我的存在

一去就不回了

反手便是告別

沒有迴轉

 

都是

一片煙雲而已

 

我們就此遙遙隔離

也許從來都沒有趨近

或者全都是我一方的執念

錯信緣分的幻覺

 

故以為曾經剔透過的

便是正果

其實花樹一直都是

空寂的

 

都是

一片煙雲而已

 

 

Ca c'est moi 這是我


當我哭泣,有沒有人認為那是“強作愁”?當我大笑,會不會被當作那是“強顏笑”?

或許都有。


人生在世,總期盼被了解、被體諒,沒有人會喜歡遭誤解吧?年少時的輕狂和驕縱很是常見,以為能夠一直維持下去的也大有人在。可是青春總有期限,傲骨也有軟下來的時候。百般無奈、千般不甘都是枉然,抗議失效,唯有低頭妥協。

然而無論面對生活的何等艱難或逆境,我始終堅持要保有表達自己內心真正感情的權益。

傷心時讓自己流淚哭泣;歡樂時讓自己開懷歡笑,這就是我,以及我標榜的生命價值。不管誰覺得我的悲傷或快樂是擠出來的,那都不重要也不在我煩惱範圍之內,因為我一直都做得到,對自己忠誠的慈悲。

在一些事情的發生、一些困難的洗禮後,我大概更懂得捍衛自己的尊嚴了。對於self-belief,更有信心,更有耐心make it happen。

 這是我學會珍惜的自己。



Tuesday, February 4, 2014

關於運程這件事……


運程說,今年夏天到秋天,我命中會開桃花。
滿園開?滿樹開?天知道那片奼紫嫣紅中,我只要拈住代表你的那一朵。

上上簽就是桃花朵朵?或者應該“躲躲”。
避免爛桃花,“濫”桃花也不見得好,莫貪齊人福,莫求亂懷憂。

你就夠了,一抹淡香、一瓣輕柔,一朵獨在我眼裡綻放的燦爛……

你就夠了,四季都有你的顏色和馥郁,不凋零不乾澀不萎靡……

你就夠了,我隨著你的盛放便是好運,那路便是好行程……

這就是“運程”該呈現的姿勢,沒錯。


Monday, February 3, 2014

路口



站在這裡,需要決定往哪個方向繼續前進
沒有後退的選項,就連猶豫都是遭鄙夷的動作
 
是要抬頭欣賞燦爛煙火
奢望漫天抓不著的奪目耀眼

還是匍匐在地爬向盛滿淚水的綠洲
明知必死卻是嗜飲不停

並終究命絕
 
我坐下,因為踟躕了太久太久
那確實是違規的可是我已不在乎
任何懲罰都不夠殘酷
不會勝過我底心此刻煎熬劇痛
到幾近尷尬的麻木
及太短促的失憶
 
記起的時候會很糾結吧
 
路口本來不宜久留
我卻生根是深深紮下了命脈
不由自主地

因為
萌念在這裡等待你的拯救
帶我走下某條路徑
還是驅趕我和你走相反的方向
永不相遇